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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大学法学生眼中的大学生村官
2014-09-05 15: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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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村官调研团队在湘西十八洞村和当地村官座谈  范博供图

  两年来,中南大学法学院的10多位学生利用暑假,走访了湖南数十村庄的大学生村官,他们将田野调查所得写入调研报告,并期待着能影响决策层。
  范博是中南大学法学院刚进大三的学生,在他眼中,他和10位同学的大二是与众不同的。
  去年暑假,他们自发组成调研团队,先后探访宁乡、望城、安化、花垣等地数十个村庄,与优秀大学生村官及村民交流,并陆续形成了调研报告。
  2014年春节前,当范博将第一阶段的《湖南大学生村官调研报告》放进信封,寄给湖南省委组织部长郭开朗时,并没有任何期待。
  2个月后,湖南省委组织部向学校转交了郭开朗的亲笔批示,最先得知情况的范博通过QQ群告诉了队员们这个消息,群里顿时炸开了锅。随后,他们陆续接到西藏自治区党委组织部长梁田庚、甘肃省委组织部长吴德刚、国家信访局和全国人大代表刘嘉坤的批示或回信。
  “我们希望自己的成果能让决策层看到,对现实起到一点推动作用。”参加调研的同学王远征说。  
  村里的见闻  
  2013年初,范博在校团委组织的一次活动中认识了村官彭文华。从人民大学毕业后,彭文华放弃高薪回到家乡宁乡南洲村当了一名村官,这样的经历令范博十分触动,思考着组织一次暑期实践,调研一批优秀村官。
  范博在班里招兵买马,暑假时便带着调研团队来到了彭文华所在的南洲村。10天里,他们跟着在村里忙活,找村民聊天,探寻一个曾没有公路的穷乡僻壤,如何在彭文华的带领下变为长沙市新农村示范村、全省外事活动接待窗口。
  令调研团队成员冯宁印象最深刻的是,彭文华的办公室兼起居室里挂满了他和各级领导的合影,他对此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而成员蒋旻悦则表示理解:“在中国国情下,彭文华需要首先把自己推销出去,才能为村里争取到更多资源,南洲村确实因为他而得到了政府更多的关注。”
  今年暑假,当他们来到村官杨红芝所在的花垣县麻利场镇溜豆村时,一进村口就很惊喜:村子里比城市还洁净,到处设有村民自制的竹编垃圾桶,还分别用小木板标着“可回收”和“不可回收”,家家户户自觉将垃圾分类,这都是杨红芝回乡后带来的变化。
  “一个好村官确实能给村子带来变化。”调研团队成员张雅静提起村官周波,他是2008年湖南省第一批村官,他所在的长塘镇共和村是安化县最贫穷的村社之一,他发起了“圆梦大山”爱心助学活动,帮助许多山区贫困儿童圆了读书梦。
  蒋旻悦看到过周波大学时期的照片,真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周波,穿着大裤衩,皮肤黝黑,浑身的乡土气息。她不禁感叹,周波是真正融入了农村。
  当地一位副镇长告诉调研团队,对异地大学生村官来说,如何融入当地是首要课题。汨罗籍大学生村官许威刚到望城区茶亭镇中兴村时,村民指着他说,“又一个撮把子来了”。甚至有人放狗出来追他。
  为了融入村民,许威分析了当地村民结构,针对“老人、妇女和儿童”三类人群举办了不同的活动:联系医院和高校为老人做免费体检;在村里广场安装了大功率照明灯,晚上组织妇女跳广场舞;为孩子们开办“农家书屋”,一年书籍外借量超过2000次。通过这些方式,他迅速获得了村民支持。
  王远征对于许威的“雁过留痕”论深有感触:“虽然我对于这里可能只是一个过客,但我也要尽量留下一些痕迹。”
  村官们的困惑  
  “村官能不能熬出一个名分得看考试,这对于整天忙于村务的村官很不公平,一个为民做实事、很接地气的村官可能考不过一个有关系、长期被抽调到县、市里的村官。”学生们在《湖南大学生村官调研报告》中如此写道。
  根据规定,村官任满3年后可以续聘一次,任满6年原则上不再续聘。2009年,中组部明确提出了大学生村官聘任期满后的5条出路,即:留任村干部、考录公务员、自主创业、另行择业、继续学习深造。
  “编制”是村官们向调研团队说的最多的一个词,如果6年内不能考上公务员、不能进入村两委班子,便意味着无法解决编制,再学习或创业都有难度。因此很多大学生只是把当村官作为一个跳板,到了农村后埋头备战公务员考试,却无法沉下心来了解和发展农村。
  “真正投入到农村建设中的村官,往往没有时间准备公务员考试,而如果不是本地人,村支两委班子又非常难进,很多人奋斗6年之后只能黯然离开。”谈起几个到了去留之际的村官,张雅静不禁有些担心。
  此外,这些法学院的学生还发现,大学生村官在很多村里被视为花瓶或摆设,做得最多的工作就是写材料,帮乡干部写完再帮村干部写。有的乡镇甚至以借调的名义,将应分配去村里的大学生村官截留在乡政府里,从事文字工作。
  “如果只是让他们写材料,必定违背了当时组织部门选拔‘村官’的要义。”范博说,很多大学生抱着一腔建设农村的热血来当村官,可一直被截留在乡政府,觉得壮志难酬。
  至于村官创业,则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各种优惠措施尽管规定得很详细,但往往要等到项目发展起来以后才会到来,而在最初的艰难时期,资金扶持往往难以到位,很多时候乡镇领导也不放人。
  在调研团队成员冯宁看来,家庭背景和农村自然资源是村官在农村创业成功的两大要素,甚至比村官的自身素质更为重要。因此他们在报告中直言“部分村官创业只是表面功夫做得足,甚至挂羊头卖狗肉,把自己的名字挂在亲戚的企业里,以套取政策扶持,还被组织部门拿来做典型,村官出名了,却未能真正创业富民”。
  恋爱婚嫁是大学生村官们面临的另一大难题,调研组访问的村官几乎都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但大部分都是单身。成员张瑶每次都会问到村官们的恋爱问题,“作为大学生,在村子里的同类人太少,不同村子的村官之间隔得远,确实很难找到合适的对象。”令她欣喜的是,“湘西的村官中成了一对儿”。
  多数成员不愿当村官  
  去湘西十八洞村的路上,村里的苗医开着一辆卡车出来接调研团队。他们站在卡车的车厢里,迎着风对着空旷的山野大声呼唤,山风呼啸而过,那一刻像极了电影里的场景。
  张雅静笑着说,跋山涉水的艰辛和浪漫已经定格在每位成员的记忆中。而蒋旻悦指着田地里的稻穗问“这是韭菜吗”,成为团队的经典笑话。
  由于首轮调研的成功,村官调研小组今年申请到了学校对于学生社会实践的最高补贴5000元,去年是500元。在湘西,为了省钱,9个人挤2个大房间,女生们只能和衣而眠。
  参加调研之前,蒋旻悦一直以为村官是个美差。当看到安化县长塘镇政府的木质危楼和简易厕所时,她才知道原来村官的工作环境还有这么艰苦的。
  范博是团队中唯一向往当村官的人,他在四川农村度过童年,深知大学生可以给闭塞的农村带来新的气息。调研了这么多优秀村官,他也想投身新农村,为乡村带来改变,“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变化”。
  来自山东农村的王远征虽然愿意建设新农村,但他清醒认识到农村现状的复杂性,“我觉得我很难当好村官,不如在别的领域发挥更好的作用”。张雅静也对村官面临的复杂局面望而生畏:“当村官考察人的各方面能力,要和乡镇领导、村两委班子、村民打交道,我肯定应付不来。”
  期待调研成果被关注  
  每天打开电脑后,范博先浏览十几个网站,包括湖南省政府门户网站、大学生村官网,及时掌握最新政策和动态。
  “要跟着政府的思路走,才能得到回应,使我们的成果受到决策层关注。”范博说,当初他看到湖南省正在研究村官制度的新闻,才想到将调研报告寄给郭开朗。
  “决策层”这三个字不断被调研团队提起,王远征说,“这是法学生的特性。”他不会忘记刚进大学时,中南大学法学院首任院长漆多俊对他们说的话:“法学生看待社会的视角一定会跟其他专业的学生不一样,因为你们会从国家层面考虑问题。”
  6月底,甘肃省委组织部长吴德刚寄来的两页亲笔回信令他们倍受鼓舞。“其实未必是我们的调研报告有多精彩,但他们鼓励的是我们这种实证精神。”范博说,习近平总书记一年内给村官、留学生、支教志愿者等不同团体回信,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官员关心学生组织的风气。
  他们明年还打算去贵州、广西调研,争取将范围覆盖发达、非发达地区,民族、非民族地区,东、西部地区,做成一个更全面的调研报告。“完成得好的话,到时再给习总书记寄一份。”范博兴奋地说。

来源:湘声报-湖南政协新闻网   作者:刘敏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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