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我和两名队员来到中村村开始驻村岁月,对于三个生长在城市的年轻人来说,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为了能够快速融入乡村,我们白天在村里转悠,晚上到村民家走访,在了解村情的同时,也想找到让村民快速接纳和信任的突破口。
李也杨(中)给村里孩子弹吉他。
走访中,我们发现村里有不少留守儿童,这些孩子都是隔代抚养,作业没人辅导,平时缺乏管束。他们的教育问题,是他们父母的一件忧心事。我们作为江西水利职业学院派驻的工作队员,都有教学经历,也有教书育人的情怀,于是,我们开办了教育帮扶平台“水院加油站”,面向全村孩子,利用业余时间为孩子们辅导功课。
辅导班开办第一天,一个孩子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在当天来的50多个孩子中,唯独这个孩子站在教室门口,既不进来,也不走开。我走到他身边,鼓励他走进教室,但任凭我怎么说,他都把头撇开,始终不与我正面交流。旁边的村民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这孩子叫龙杰,没有爸爸,并劝我:“这种孩子很难管教的!”我听后,对这个孩子多了一份心疼,我让另两名队员给孩子们辅导功课,我则一直陪在龙杰身边。
辅导结束后,我们来到龙杰家。从龙杰爷爷奶奶口中得知,龙杰的爸爸早年患病去世,妈妈常年在外打工,他和姐姐一直由爷爷奶奶抚养。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教不了也养不好。龙杰爷爷奶奶见我们来了,没有一丝热情,而是抱怨孩子的母亲不管孩子。听着他们唠叨,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作为一名老师,我深知,这样的成长环境对孩子无疑是非常糟糕的。我告诉自己,关心好龙杰是我来村里的第一道考题,我一定要把它答好。
在辅导班里,尽管龙杰表现并不算好,喜欢打打闹闹,但我不怒也不恼。凭着当老师的经验,我知道,他这是想通过“特别”的行为引起大家的关注。而我要做的就是,把他这种负面索取关注的方式变为正向索取关注。我把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他,只要他有一点点进步和改观,就毫不吝惜地夸奖他。
我三天两头去龙杰家坐坐,跟他爷爷奶奶拉拉家常,缓和他们与儿媳的关系。一次,我带龙杰和他的姐姐去南昌吃肯德基,他俩开心极了。龙杰把汉堡捧在手里,看了又看,舍不得下嘴;还给他买了一个发光的南瓜灯,他抓在手里,细细把玩,舍不得拆开。我对他说,拆开来玩吧,他说:“包装这么漂亮,我怕拆坏了!”
慢慢地,龙杰开始变了,变得不再害怕与人说话,变得不再排斥学习,变得不再调皮捣蛋了。前段时间,我带他到南昌参加大型演出,本以为他会拒绝或者犹豫,没想到,他一口答应,并非常努力地练习。看的出来,他非常珍惜这次机会。当他站在万人观众的舞台上唱歌时,那自信的模样让我恍惚了,这还是那个当初连眼睛都不敢直视我的小男孩吗?他的歌声感动了全场也温暖了全场。那一刻,我牵着龙杰从台上下来,像牵着自己孩子般的骄傲。
一天傍晚,我刚和龙杰奶奶拉完家常走出门,碰到下课回来的龙杰,他一脸阳光地对着我大声喊:“老师好!”瞬间,我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还有什么是比这一句“老师好”更美的问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