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新华社记者 尹栋逊 摄

　　赏析：

　　这是李清照的一首脍炙人口的小词，其大意是：昨夜的雨下得稀疏，风却刮得很猛。一夜酣睡醒来，未能把残存的酒力消尽。问卷帘的侍女：“院里的海棠花怎么样了?”她却说和昨天一样安好。但是你可知道，你可知道，这个时节，加上昨夜的风雨，应该是绿叶繁茂，红花渐残了。这首《如梦令》虽然短小浅显，寥寥数句中却有场景描写，有人物对白，有声音，有色彩，艺术构思婉转精妙，充分表现出词人精深的语言表现力和卓尔不凡的才华。

　　起首两句中词人点出了两个时间点和三个物象，即昨夜的风和雨，以及今晨尚未消尽的残酒。经过一夜酣睡而残酒未尽，说明昨夜确实饮得过量。这里的辞面背后隐藏着一个问题，词人为何要饮这么多酒呢?接下来的三四两句中让读者明白了，原来是惜花伤春之故。在向卷帘人询问外面的海棠花前加了一个“试”字，表明了词人曲折而矛盾的心理表现。词人早晨醒来首先就想到帘外海棠，一夜风雨之后，怕是花落一地吧?试探性地问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卷帘人的回答让词人感到意外，“雨疏风骤”之后，怎么可能“依旧”呢?于是有了后面的结句。知否，知否?接连两问，是词人对卷帘人的反诘，或是自己内心伤感的无奈表达，此时院中的海棠应该是绿叶依旧，而红花残落了，语中饱含了“无可奈何花落去”的伤感和惆怅。

　　李清照一生坎坷，因此，在她的作品中常常流露出惜时伤春、相思别离的寂寞与苦楚，而作为婉约派一大词宗，她对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细小事物变化的观察、体悟、表达又显得格外细腻和深沉。这首小词，通过对一个寻常生活场景的描写，在曲折的层次递进中，我们似乎能感受到文字以外的某种期许或无奈。

　　（郭传良，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江苏省诗词协会会员，江苏省楹联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