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

　　只可自怡悦，不堪持寄君。

　　赏析：

　　该诗是南北朝陶弘景创作的一首五言诗。陶弘景是丹阳秣陵（今江苏南京）人。著名的思想家、医药家、文学家，道教茅山派代表人物之一。梁武帝早年即与其相识，称帝之后屡次征召，但陶不为所动。梁武帝曾下诏问他：“‘山中有何物’，以至于不愿出山为官？”他就创作此诗回答梁武帝。

　　来看看他是怎么委婉表达自己的不仕之心的。起句是承梁武帝垂问而来，你问我山中有何物，那我告诉你：岭上多白云。当然一山之中，绝对不会只有白云，还有石头、树木、花鸟等等，但是陶只说有白云，其用意何在？云之为物，行踪飘忽，去来无迹，自由自在，无挂无碍，是隐士们寄托幽怀的对象。正如我们常说，某人散漫不羁，我们会说他如“闲云野鹤”。唐代的释皎然将“云”则说得更明白：“有形不累物，无迹去从风。莫怪长相逐，飘然与我同。”所以，陶弘景诗中的“白云”，其用意即在此，暗寓我一山居之人，终日与白云为伍，眼中是云，心中是云，身与云化，散漫而无拘囿。再看诗的三四句“只可自怡悦，不堪持寄君。”拒绝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这两句表面说云：白云这样的物事，只可让山人悦目怡情，却不能取采了寄赠与君王您了。其言下之意：我这样的山人，也就只能山中自娱自乐，而不能效力君侧了。

　　这让我想起了庄子的《秋水篇》中，拒华堂宗庙而宁可“曳尾于涂中”的神龟。庄子和陶弘景当是隔千年而遥相应和的知音了。

　　这首小诗，文字平实，亦无甚高超的技法，然而正是这种清简恬淡、直抒胸臆，因着作者的高远出世、敝屣富贵的情怀，而分外动人。

　　（卜用可，中国楹联学会会员，江苏省楹联研究会理事，中国当代联坛“十秀”，2016年度中国对联创作奖金奖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