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年轻时是一个厨师,常被村民请去掌勺。在那个物质不够丰富的年代,他手里掌握着宴席非常宝贵的一锅锅菜肴。前来赴宴的客人们,总以各式各样的理由,要求将锅里的肉带一些回家,而爷爷每次都拒绝了他们。“这些都是主人家的,没有他们同意,不能给你,要不然一会儿就不够吃了。”小时候,我也喜欢到锅边偷吃,本以为自己的爷爷掌勺,我就可以随便吃。未曾想,每次肉还没到嘴边,就被爷爷抢回锅里。爷爷告诉我,别小看一块肉、一勺汤,守护好它们是他的责任。那会儿,我并不懂爷爷在说什么,心里好生责怪爷爷,家里没好吃的,来这还不让我吃。现在回想起来,爷爷就那样,蹲在地上,抽着烟,在摇曳的火光中,守着他眼前的那一锅“责任”。
2015年我加入大学生村官队伍,在一个离家200公里的村子,开始了自己“别样的人生”。农村工作事无巨细,张家吵架了,李家排水沟堵了,又或者只是为村民开一张证明,拨打一个电话,对农户来说,每一件都不是小事。我也在这“茶米油盐”的生活中慢慢理解了爷爷当时的“不解风情”。当我一次又一次走访建档立卡贫困户,冒着瓢泼大雨抢险救灾,顶着烈日挨家挨户查看房屋修缮情况时,我发现村官虽然“官小”,但责任重大,干的事小,但意义不小。
今年我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虽然我很想享受下班回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安稳,但我工作很忙,不能照顾家里。因为村里也是我的家,这里的人们需要我。守护好村民,这是我的责任。
米兰昆德拉的小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有这样一段:“我们被天空迷惑了太久,似乎已经忘了大地才是我们身处其中,并终将回归的地方。事实上,负荷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才拥有越真切的实在。”在我看来,这“真切的实在”也许就是爷爷守着的那一锅“责任”。
(作者为云南省昌宁县耈街乡打平村大学生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