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6年大学毕业算起,韩鸿宇和任萍莉做什么都想在一起。几乎每年他俩都需要做出一个人生决定——一起考到奶牛场工作、一起考取事业单位、一起到凉山参加扶贫。
冬日里,高山上的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1月7日一早,四川凉山州昭觉县博洛乡书你子村驻村干部韩鸿宇就领着县水务局的工作人员登上了村旁的小山。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半山腰——村里的水窖坏了一个星期了,村民喝水成了难题,“今天务必要找到新水源!”
同一时间,韩鸿宇的妻子、博洛乡普洛村驻村干部任萍莉正戴着草帽,在村里的易地扶贫搬迁点,仔细查看施工进度。“这边是山区,天气很凉快,夏天不用戴草帽。冬天却非戴不可,紫外线晒得人蜕皮,又痒又痛的!”
去年6月,四川选派5700多名干部组成综合帮扶工作队,分赴凉山州11个深度贫困县开展脱贫攻坚和综合帮扶工作。其中就有26对夫妻。韩鸿宇和任萍莉,是平均年龄最小的一对。
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2016年大学毕业算起,韩鸿宇和任萍莉做什么都想在一起。几乎每年他俩都需要做出一个人生决定——一起考到奶牛场工作、一起考取事业单位、一起到凉山参加扶贫。
图为小夫妻俩在一起工作。
是韩鸿宇首先申请来凉山扶贫的,“我在原单位做的是民政工作,可能对凉山扶贫有所帮助!”
听了他的想法后,任萍莉一开始并不同意,两人为此还吵过几回架。在劝说不成的情况下,任萍莉决定一同前往,风雨同舟,“有他在,就啥子都好!”
两人学的都是畜牧专业,又在雅安市石棉县的乡镇干过一年,对农村并不陌生。但到了博洛乡,他们还是傻眼了。“一点都不像个乡镇。”任萍莉回忆,刚来时远远看到一栋3层小楼以为是乡政府,可走近一看,才知道那是乡里的学校,乡政府在学校下面一排很不起眼的简陋平房里。
博洛乡坐落在一个大山坳里,靠一座石桥联通外界。但去年发洪水了,石桥几乎被冲毁,来往的汽车只能避开石桥,涉水过河。不远处,当地人搭建了一座粗糙的吊桥,钢缆牵扯两岸,桥面绑着一些木头,供人行走。
条件的艰苦不止于此。博洛乡没有硬化路,进城一趟很难,帮扶队员们一周进城采购一次物资。与所有爱美的女孩儿一样,任萍莉也喜欢网购。但由于路途太远,而且实在不好走,没有快递愿意送货上门。只能托去县里办事或是采购物资的同事,帮她把买的东西带回来。最久的一次网购经历,她足足等了一个月。
从乡政府去书你子村,有一条盘山路。路两侧没有护栏,下面就是深谷。记者跟韩鸿宇坐车进村,每到拐弯处,不由得握紧了车门内侧把手,仿佛那样才有安全感。韩鸿宇说,他刚来的时候,也怕得要死!
有一次,韩鸿宇开车进村,一处滑石没有注意到,差点连人带车跌入深谷。从那以后,任萍莉不再让他开车进村。每次他都是步行,一走就是3个小时,计步器显示在3万步以上。
书你子村易地扶贫搬迁点去年11月建好,现在村民们已陆续搬进新家。
1月7日中午12点,韩鸿宇召集村里的贫困户代表开会,给大家介绍惠民政策,“沙发、茶几等5件套,大家如果买了,可以到乡政府领取1600元补贴。如果没买,1月10日之前到村上报名,由村里统一购买。”
图为小夫妻俩在做饭。
在帮助村民改掉陋习的问题上,韩鸿宇真动了一番脑筋。
刚来博洛乡时,他免费给村民放电影。电影散场后,留下满地垃圾。第二天,在同样的地点,他又给村民放电影。演到精彩处,韩鸿宇按下了暂停键,要求村民们将垃圾打扫干净。经几次提醒后,乱丢垃圾的现象就绝迹了。
冬天,村里孩子们脸上冻得皲裂,韩鸿宇用自己的护肤品给他们擦脸;易地扶贫搬迁过程中,遇到任何问题,他第一个赶到及时解决。去年11月,搬迁点建设进入关键时期,韩鸿宇痛风复发,他在床边放了盆冷水,实在受不了就把脚泡进盆里止疼。第二天起床,左脚已经肿得穿不进运动鞋,但他没有请假,二话没说,套上棉拖鞋就往工地跑……半年多下来,韩鸿宇成了全村的“知心人”。孩子们见他主动问好,老乡担心他饭菜油水少,特意拎来了自家舍不得吃的腊肉。“群众想着你,我挺骄傲的。”任萍莉动情地对丈夫说。
任萍莉的拼劲一点也不输给韩鸿宇。“你看到对面的那一片山了吗?”采访中,韩鸿宇指着博洛乡政府对面山上那些星星点点的房子说,那里就是妻子帮扶的普洛村,3个村民小组分别座落于3座山上,来去全靠妻子一双腿。今年,普洛村就可以整村脱贫了。
韩鸿宇夫妻俩并不讳言帮扶工作的辛苦,但他们更善于苦中作乐。韩鸿宇计划开几堂厨师课,教老乡们把坨坨肉做成回锅肉。任萍莉则在工作之余学习充电。
“咣!咣!咣!”1月7日傍晚,博洛乡食堂里,韩鸿宇快速切着肉,站在一旁的任萍莉剥了几根竹笋。两人平时都忙工作,韩鸿宇又住在村里,夫妻俩难得在一起,共进晚饭的时光显得弥足珍贵……
“最浪漫的事,就是陪你在凉山。”这是帮扶夫妻们爱的宣言。